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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瑞银全球经济研究副主管保罗·多诺万
本报记者 陈晓刚 北京报道
近日中国股市出现大幅调整行情，环球同此凉热，无论是发达市场还是新兴市场均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向下调整。但昨日瑞银集团（UBS）全球经济研究副主管、董事总经理保罗·多诺万（Paul Donovan）在北京却对本报记者强调：近期全球股市出现的波动，将为投资者提供了良好的买入机会。但是他指出，全球化发展速度将放慢将是世界股市未来的长期风险所在。
全球股市总体不存在流动性过剩
记者：近期中国乃至全球股市波动很大，您是否认为是流动性过剩造成的恶果？从全球市场以往经验来说，怎样应对流动性过剩的问题？
多诺万：首先从全球角度来说，流动性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经济流动性，影响的是通货膨胀和实体经济；另一种是金融市场流动性，影响的是资产价格。从经济流动性的角度来说，经济流动性是由各国央行控制的，衡量指标是货币供应，可以确定地说目前经济流动性绝对没有泛滥，而是处在相当收紧的环境中。
与此同时，金融市场的流动性不受央行的影响。其创造流动性的方式是通过各种各样的衍生品，例如期货、期权等。同时该流动性又是由投资者的风险意愿来决定的。如果投资者有承担风险的意愿，他们就会动用金融衍生品来调整他们的资产负债状况。如果投资者不准备冒险的话，会在他们的资产负债平衡表上减持衍生品，从而撤回金融流动性。
我个人认为，全球金融市场不存在金融流动性过剩或紧缩。以全球股市为例，目前从基本面来看，全球股市仍有着相当的投资吸引力，因为市盈率水平仍然合理。虽然在某些特殊类型的资产中出现了流动性过剩的状况，但全球股市从总体上来说并不存在流动性过剩。
一旦金融市场中出现了流动性过剩的局面，决策者有两种政策手段可供选择：一是加息，但会影响经济流动性，可能会对金融流动性也产生影响；另一种则是降低市场上投资者的风险偏好，其方式是在金融市场中制造一定限度的不确定性，就可以在不需要去影响实体经济运行的前提条件下来有效地减少金融流动性，但这实际上是一种相对来说高风险的策略。
新兴市场表现将弱于发达市场
记者：2006年以来，全球新兴市场涨幅普遍很大，在近日的大跌中，新兴市场跌幅比发达市场要大很多，这是否意味着新兴市场的投资潜力在未来进一步降低？
多诺万：新兴市场实际上体现的是发达市场杠杆交易的延伸部分，如果发达市场走好，新兴市场就会走得更好，反之也成立。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有三个原因造成：首先，在很多新兴市场中有大量周期性非常强的衍生产品存在，对于全球市场波动性的敏感度非常高；二，新兴市场流动性、深度相对不足，更容易带来价格的变动；三，新兴市场的风险因素比发达市场更高。
去年全球经济增长相对强劲，金融市场中的投资者期待能够获得更高的回报，从而使得金融市场中的风险溢价偏高。我们认为，今年新兴市场的表现不可能大大地低于发达市场，但会在有限的幅度内低于发达市场。
全球化趋势放慢是最大风险
记者：作为典型的新兴市场，您对中国市场未来中期的前景怎么看，主要风险因素体现在哪里？
多诺万：我们认为中国经济将会继续保持强劲的增长，金融市场改革也会继续推进，这对于投资者来说，中国股市将仍然是有吸引力的市场。
至于未来主要的风险因素，作为一个经济学家我认为最大的风险有可能是会出现保护主义抵制全球化的风险。
一种可能性是中国的贸易伙伴提高针对中国的关税水平，限制中国的国际贸易，或是金融市场对于可能会针对中国提高关税水平的威胁非常看重。
第二种可能性没有第一种严重，即使可以避免全面的保护主义，但我仍然认为世界贸易不可能再像过去十至十五年那样发展了。并不是说全球化的趋势会被逆转，而是说将来全球化的发展速度将放慢。
对于中国股市来说的风险主要体现在，如果投资者坚信能够通过过去来准确地判断未来的话，他们会倾向于认为全球化在过去的十年中取得了加速的发展，在今后十年中仍然会快速推进。如果投资者持上述一种观点的话，未来的发展恐怕将使他们失望。这样不仅仅会对中国股市，而且会对全球股市都带来风险。
全球股市下跌中国因素非主因
记者：外界观点认为，近日全球股市的下跌主要是中国因素带动的，您怎么看待这种观点？
多诺万：在这一轮全球股市的波动中，我不倾向中国因素起到了决定性因素的说法，这种说法是不公平的，我们可以说是中国因素助长了这一轮全球股市的波动。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其他经济体股市对A股市场的敞口几乎等于零。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很难判断或者是得出那样的结论。
造成近期市场上不确定因素增长有多个原因，包括美国最新一轮的经济数据走软、市场对于美国的信贷状况表示担忧，当然也包括中国近期一些事态的发展。在全球股市中，中国率先对于这些不确定性作出了反应，这只能说是运气不佳。
保罗·多诺万——他于1992年加入瑞银集团债券研究部。1995年，他加入瑞银经济研究团队，任董事总经理和全球经济师。他是英国皇家经济学会、美国经济学会和经济史学会的成员，获牛津大学政治和经济哲学硕士学位，同时拥有伦敦大学金融经济学理学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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