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孚方甘丰录

---专访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博导杨宜勇

《总部经济周刊》：北京“十一五”规划中提出大力发展总部经济，大力吸引跨国企业区域性总部以及研发、运营、结算等功能性总部。总部经济在北京城市经济发展过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杨宜勇：北京虽然是总部经济的发源地，但是提出发展总部经济的时间并不长，总部经济还是北京“十一五”规划中的新鲜事物。总部经济列入“十一五”规划，是北京市政府将总部经济做实的务实之举。

总部经济在北京城市经济中所扮演的角色，取决于北京对全国的经济所起到的作用。北京被定位为中国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而非经济中心。目前来看全国的经济中心主要集中在珠三角和长三角经济带。北京虽然在环渤海经济圈中举足轻重，但是天津作为环渤海经济圈中另一个重要的城市也肩负着未来经济中心的职责。因此，北京在发展总部经济过程中面临着远有广州、上海，近有天津的有力竞争。在这样的形式和

背景下，一方面北京的政治、文化中心的影响力为总部经济提供了天花板；另一方面，北京的总部经济思路又要适当地兼顾其它区域的发展诉求。因此，未来北京总部经济的发展思路，总部经济在北京的发展规模，发展总部经济期间所吸引总部的规模都应该进行深入的探讨。只有明确了北京城市经济在全国经济面前所扮演的角色，北京城市的总部经济才能得到更科学的发展，成为推动城市经济的有效动力。

《总部经济周刊》：应该如何理解总部经济、总部产业和服务业三者之间的关系？总部基地在总部经济和总部产业发展过程中又起到怎样的作用？

杨宜勇：我认为总部经济是一个比较通俗的概念，应该等同于总部产业。总部产业囊括了企业总部的经济活动以及为其提供全方位服务与支撑的房地产、金融业等等。在这样一个等同的前提下，总部经济应该隶属于服务业的范畴。总部基地是实现总部经济的一个点。三个点决定一个面，当一个城市形成更多类似于总部基地的点，那么这个城市的总部聚集就会实现规模化效应，总部经济也会倾向于成为一种实体经济。总部基地是实践总部经济的有效载体，是将总部经济概念具体化的实体项目。总部经济现象包含着一种总部迁移的规律：企业的总部谋求发展，可能进行跨城市间的迁移，也可能会从一个城市的某一个区域迁移到另一个区域。总部基地吸引着不适宜在国贸落户的企业总部，这种吸引力是总部基地的优势，在一定程度上完善了北京城市经济的不足。但是，毕竟总部基地形单影只，凭借一己之力还远远不能够实现总部经济的长足发展。

《总部经济周刊》：全国各地的区位特征、资源条件、发展水平等因素差异性很明显。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城市都相继提出发展总部经济。是不是所有的城市都可以发展总部经济，什么样的城市才真正具备发展总部经济的条件？

杨宜勇：一个城市能否发展总部经济应该由市场来决定。由于市场有很强的需求，北京和上海总部经济才水到渠成地形成了一种主流趋势。

在推动总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起到最重要作用的两个关键因素是市场行为和政府的主导行为。当然这两个因素的作用不能完全等同，其排位应该有先后。我认为先“发展”后“提倡”才是具备科学发展观的正确发展思路。首先要发挥市场的作用，让总部经济自行发展一段时间，当具备一定的规模和比较成熟的条件之后再介入政府的力量大力提倡。北京和上海就是两个适合于发展总部经济的城市，在市场的作用下两个城市的总部资源十分丰富，已经具备了发展总部经济的条件。而其他的城市能否发展总部经济，是否具备总部经济的条件还应该用市场的尺度来衡量。

《总部经济周刊》：很多人都在不同角度说总部经济，总部经济应该置身于何处已经变得众说纷纭。您认为总部经济要得到广泛的认同应该在哪方面寻求新的突破和完善？

杨宜勇：企业的总部因信息和人才而聚集到中心城市。这种聚集对企业而言既是一个发展壮大的机遇，同时也是一种挑战。因为在中心城市人才、技术存在很大的流动性。企业的人才可以流动，生产技术、管理经验、服务体系、营销模式等等，随着人才的流动也发生了转移。因此，在总部经济形成聚集的过程中，相应伴生而来的分散和流动应该引起重视。聚集要有分工，实体经济聚集类似于一个植物群的聚集，其中既有大树又有灌木丛和草本植物。这种聚集因为分工不同而形成一定的依存关系

而非竞争关系。因此，总部经济需要摆脱其虚拟经济的外部表现向实体经济靠拢，在发展总经济的过程中发掘吸引总部聚集的要素，更有效促进总部经济发展。

《总部经济周刊》：现在很多人都在简化总部经济概念，以为吸引一些具有总部功能的企业入驻就是总部经济，忽略了发展总部经济的规律和条件。您对地方政府发展总部经济有什么建议？

杨宜勇：我还是坚持这样的原则：发展总部经济应该先发展后提倡，而不是先提倡后发展。但是很多政府却恰恰忽略这样的前提，不顾条件是否成熟而盲目提出发展总部经济政策方针。因此发展总部经济一定要警惕地方政府拔苗助长的急功近利心理。当然，能否发展总部经济并不绝对化，应该允许一个城市和当地政府进行尝试。对于政府的行为而言，应该抓经济但不能只抓经济，可以抓总部经济但不能只抓总部经济。政府在发展经济过程中应该明确职责，为经济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政策和市场环境，培育出适合发展总部经济的优良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