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在8月19日的记者电话会议上透露,他在上周赴京参加奥运会开幕式期间,同中方的部长们就将于今年12月举行第五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SED)进行了磋商。第五轮对话的核心议题,一是在能源与环境十年合作框架方面取得新的进展;二是推进中美双边投资保护协定(BIT)谈判。 保尔森说,选择“能源与环境十年合作框架”作为战略对话的重点,属“有意之举”——一方面,能源和环境问题体现了中美两国的共同利益,也是两国政府与民众共同关注的话题。它重要,却不像贸易议题那样具有“冲突性”,容易达成共识;另一方面,能源和环境方面的合作,既容易产生短期可触及的成果,又具有长期性和连贯性,容易被明年上台的新总统和新内阁所接纳。
撰文力挺中美SED 尽管近来为美国房市调整和资本市场动荡伤透脑筋,保尔森仍忙里偷闲,在9、10月号的《外交关系》杂志上发表长达7000字的文章“战略经济接触——加强美中关系”。 在这篇文章中,保尔森首次坦率而深入地阐释了他在2006年6月接任财长职务后,提议首创SED的原因和意义。 保尔森将SED的功绩推到历史高度,他说:“‘冷战’期间,制衡苏联在亚洲的力量符和美中两国的共同利益,这为中美最初的友谊提供了互信基础,并促成实质性双边合作。现在,基于‘持续全球经济发展’这一战略意义,SED为美中关系重新导向。这一统一的主题将推动两国政策制定者重新定义两国关系——从简单‘合作’到‘共同治理’,甚至最终实现‘真正的伙伴关系’。” 任期不满五个月的保尔森,在文章中毫不避讳地建议下任总统延续并扩大SED。 华盛顿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的中国事务专家马旸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认为,保尔森选择在总统大选的时机发表上述文章,意在向民主和共和两党的总统候选人发出信号,希望能继续某种形式的双边对话。此外,下周一举行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在时间上紧贴着北京奥运会闭幕式,两党总统候选人有可能在演讲中提到中国,这时阐释中美经济和外交政策,更容易获得选举人的注意。 在8月19日的电话会议中,保尔森承认,不久前曾同两党的两位候选人奥巴马和麦凯恩进行了私下接触,但他没有透露SED 是否包含在谈话内容中。
高层会晤可减少“误解”和“误传” 保尔森在文章中提及,SED于2006年底启动时,他就意识到“时机”可能不太好——2006年美国中期选举、2008年中国领导层换届和美国总统大选——但他相信,推动中美关系,除了“直接接触”别无他法,而中美之间的众多关键性议题决不能任其发展,得有个战略方向。 保尔森多次强调“理解”中国的重要性。他说,SED能行得通,主要是因为这一对话首先承认了中国的“现实”,而不是臆想。布什政府首先意识到,强劲而持续的经济增长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必需,而中国政府又主要是通过经济透镜来看待它的国际互动,所以,布什政府决定通过两国在经济事务上的共同兴趣来接触中国,结果不仅有助于解决经济领域的问题,也促进两国在非经济领域取得切实成果。 保尔森还在文章中解释了他当初为何提议“内阁级”会谈,又为何让重要部门的部长们聚在一起讨论问题,而不是分组讨论。他说,“高层”领导的会晤可以减少“误解”和“误传”,而且能确保讨论处于“战略层面”。 他以航空服务领域的开放为例说,磋商早在SED启动前就开始了,但由于对话级别低,得不到中国政府的重视。SED启动后,在他和中国副总理吴仪的亲自过问下,航空协议很快在第二次对话期间签订——预计2012年前,往返于中美的美国客运航班数量将增加1倍。
理解中国政府的决策特点 “没有什么能代替同最高决策者的个人接触,尤其在中国,那里特别看重尊重和友谊。”保尔森说,“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频繁走访中国的原因。”保尔森认为,美国政府在SED上取得成功,关键在于同中国政府高层打好了关系。 “建立关系之所以重要,原因之一,是中国的政府决策常常建立在共识和磋商的基础上。”保尔森说,“只有在上级支持下级变革的情况下,改革才能得到最有效的推动。从官方层面看,中国最重要的决定是由胡锦涛主席和温家宝总理做出的,但私下里,权重的部长们参与了‘共识’主导的决策程序。而SED高层对话、跨部门对话的设计正体现了这一现实。它将关键决策者们聚到一张桌子前,为改革建立广泛的支持。” 欧亚集团的中国事务专家马旸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认为,保尔森的话语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白宫对中国的观点,但却不同于国会对中国的普遍看法。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保尔森看到人民币较2005年7月升值20%,“在朝正确的方向走”,认为国际货币监控的职能应当交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承担,但包括密歇根州联邦参议员Debbie Stabenow在内的立法者仍然对中国的汇率政策不满意。 “国会应该能够看到改变。”保尔森说,“中美存在共同利益,也存在差异,但我们不能容许差异阻挡了进步和合作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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